抑郁症污名化,对你到底意味着什么?
推荐 | 作者:Laura | 编辑: 阿烦 |
社长说
抑郁症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对他们的二次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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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郁症(重度抑郁症)这件事情,它很像是失去一条腿或者失去一双眼睛。人人都告诉你,‘你要去听音乐啊、去爬山啊、去散心啊、跟朋友聊聊天啊’,但我知道,不是那样的。”
——林奕含
这是林奕含的婚礼致辞,我们都知道她的抑郁症肇始于狼师诱奸,自此她的人生“终将走向毁灭且不可回头”;也有人说她陨于对陈俗礼教的妥协和对文学的痴恋,这些当然都是可以的。可是,又有多少人想象,周遭人对抑郁症近乎空白的认知或是想当然的推断带给她重重的凌迟,把她推向的边缘。
她在婚礼致辞上以“抑郁症污名化”为主题,几乎字字泣血的声讨人们对抑郁症的无知与歧视给她带来的伤害。对于认为她拿抑郁症当做逃学理由的指导老师,林这样发问——
“他是用什么来诊断我?我的坐姿、我的洋装、我的唇膏,或是我的口齿来诊断我吗?这个社会对精神患者的想象是什么?或者我们换个难听一点的说法,这个社会对抑郁症患者的期待社会患者的期待是什么?是不是我今天衣衫褴褛、口齿不清然后六十天没有洗澡过去找他,他就会相信我真的有精神病?又或者他觉得,精神病根本就不是病呢”。
这是林掷地有声的质问,她说“人们对于抑郁症的想象为何如此扁平,人们对痛苦的想象亦如此扁平”。而她也近乎是用尊严与生命向世人抛出了一个比性与文学更深重的话题:
对于抑郁症患者而言,抑郁症污名化到底意味着什么。
抑郁症: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
很多人会想当然的认为自己理解什么是抑郁症,因为生活中很多人都经历过或长或短的“抑郁”状态,它出现在我们失恋时、失业时、以及经历一系列挫折时。人们会感到失望、难过、愤懑,甚至还会对生活失去希望、痛苦不堪,这些心理上的反应与抑郁症患者的部分症状吻合,所以人们想当然的认为抑郁就是这些负面情绪的加深。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抑郁症患者会陷入负面情绪且一发不可收拾,甚至将这种状态看成是“作死”行为。
抑郁症研究者Greg Henriques 博士对此给出的解释是——那是因为人们压根没把抑郁症看作“疾病”。Greg博士区分了通常发生的难过情绪(sadness)与抑郁症(depression)的区别。
难过情绪本质上是人对挫折经历的“反应”(reaction),是一种自然的情绪反应,它最大的特点是可以随着条件的转移而转移。
而抑郁症则是一种“疾病”(disease)或是“失调”(disorder),它的出现伴随着人体认知系统与神经功能的紊乱,意味着行为系统的停滞(behavioral shutdown)。抑郁症最为突出的症状是快感获得缺乏,专业术语叫做anhedonia。这是一种严重的神经行为紊乱症状,它意味着患者无法“感知”。
同时抑郁症患者因此承受的生理痛苦也是人们无法想象的。长时间的失眠、入睡困难、被噩梦纠缠,通常伴随剧烈的头痛、眩晕、明显的记忆力减退以及注意力涣散。无法正常进食,没有胃口或消化不良。重度抑郁症患者还会出现解离。这是一种记忆、自我意识或认知的功能上的崩解,它包括解离性失忆症、解离性迷游症、多重人格异常、及自我感消失症。
所以与抑郁症相比,普通人经历的消极情绪就像是手臂上被刀口划过一道痕。感到疼痛是一种自然“反应”,就像经历挫折感到伤心一样。而抑郁症,就像林奕含说的那样,不是手臂划了伤口,而是失去一条手臂。失去的手臂不是靠“我愿意”就能恢复,就好像抑郁症不是靠“我想快乐”就能痊愈一样。
抑郁症污名化与它带来的二次伤害
抑郁症患者通常被看作是危险人物(toxic person),因为他们充满了“负能量”。做什么事永远都想到最坏的结果,敏感的玻璃心,极度缺乏安全感与不合群。所以我们常常听人发问“大家都经历着这些生活压力,怎么你就一蹶不振”;“某某比你差那么多都没有抑郁,你怎么就抑郁了”。这些对抑郁症的误读造成的最坏影响是让抑郁症患者因自己的疾病而感到羞愧,让他们在本就饱受病痛折磨的基础上陷入自责,把自己的病症看作一种耻辱。这就是所谓的“二次伤害”。
抑郁症康复师Carrie Barron MD指出,所谓抑郁症污名化就是否认抑郁症作为一种疾病的正当性,因此造成对患者的不尊重与歧视,说白了本质上就是认为抑郁症根本就不是个病。
一位被学校确诊为抑郁症的留学女生在知乎 [你因抑郁症遭到过哪些歧视] 讨论专区里叙述了自己的经历。她鼓起勇气将自己确诊抑郁症的事告诉母亲,母亲说:
“你在国外看这种病,人家肯定说你是抑郁症,国外医生动不动就说你是这症那症的,你别放心上。等你回来好吃好玩几天就没事了”。
女生在自己的回答里写到,“当我听到妈妈这样说时,我甚至没有办法怪她。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我不是不高兴了、或是想找什么逃避的借口。我是病了,我生病了。”
这种无法被理解的痛就是“二次伤害”,当这种二次伤害来自你最亲近的人时,它的杀伤力对抑郁症患者来说是致命的。
林奕含在谈到自己的抑郁症时说,她因为治疗需要服用大量含激素药物,因此体重暴增20公斤,她的朋友却跟她说“胖的话就少吃点饭”,殊不知她已经被抑郁症折磨的食不下咽;当她因为抑郁症几度休学、退学,朋友却劝她说“没关系你家人可以供养你”,殊不知抑郁症已经夺走她曾经引以为豪的一切,而她比任何人都不甘心;当她因为极度抑郁只能求助于文字时,却又有一众文青说巴不得染上这样的病症然后来这样伤春悲秋,林说“这是我听过的最无耻的愿望”。
抑郁症污名化折射的是人们对这一病症极度扁平的想象与近乎空白的认知,它或许比这疾病本身还更加可怕。
关于抑郁症,我们能做什么
我们最先能做的,也是最为基础的,就是正视抑郁症作为一种疾病的事实。它是解除歧视的根本。对患者来说,正确的做法是在意识到自身的生理心理已经出现不良反应时及时就医确诊、及时接受治疗。而作为身边亲友,或是想要了解抑郁症的普通人而言,我们能做的是真正的同理,把“病”当“病”。林奕含对同理产生的做了这样一个比喻——
请试想一下今天你有一位晚辈,他得了白血病。你绝不会对他说,‘我早就跟你讲,不要跟有白血病的人来往!’,你也不会跟他说‘都是你的意志力不够,你的抗压性太低,所以才会得白血病’,你也不会说‘你为什么要一直注意你的白血球呢?你看你的指甲不是长的好好的吗,为什么要一直去想白血球呢?’。你绝对不会这样说。这些话听起来多么荒谬,可是这就是我这些年听到的最多的一些话。
这样的譬喻是不是能增加人们对抑郁症的理解?对所谓把“病”当“病”的理解?
在现实生活中,饱受抑郁症污名化带来的二次伤害的人群往往是那些“林奕含式”的人。所谓“林奕含式”指的是那些被认为家庭条件优渥、且自身要求高的“社会精英们”,例如海外留学青年及高校科研人员。他们最常经历的二次伤害是这样的误解——“已经这么好了还抑郁,让别人情何以堪”;或是“抑郁就是没事想的太多”。
事实上,中国科协的一项针对科技工作者心理状况的调查显示,有近三成的科研人员正经受抑郁症折磨,而因此自杀的人数正在上升。科研人员的心理抑郁问题已经成为一个不容忽视的社会健康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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